第一章

“等我拿到大滿貫，我們就結婚。”

霍君義酒后一句話，沈鈺信了三年。

但他得到影帝桂冠后，霍君義送給她的，只有一盒墮胎藥。

“乖。”

他在電話里喑啞地說，

“要聽話！”

手機摔落在地。那一刻沈鈺意識到，自己堅持的是一場三年的笑話。

人間蒸發兩年的沈鈺小腹微凸出現在了機場。

隨后，坊間流傳霍君義吃回頭草。

晚宴上霍君義的狐朋狗友嘲笑他：“霍總，怎么就喜當爹了呢？”

霍君義幾乎將牙咬碎，聲音幾乎淬出血來：“老子樂意。”

魔都的冬夜華燈璀璨。

華鼎獎頒獎現場更是一派燈火如晝，人聲鼎沸。

“現在我宣布，華鼎獎最佳男主角的獲獎者是——《無限求生》的主演霍君義先生！”

沈鈺念著手卡上熟悉的名字，眼中溢滿了真誠的歡喜。

而就在她宣布的那一剎，掌聲倏然響起。

她看著一身西裝款款上臺來的男人，迎上前將人抱住：“恭喜。”

霍君義回應的拍了拍她后背，而后遠離。

一切都在前輩與后輩之間的距離，剛剛好。

沈鈺笑容淡了淡，但四處都是攝像機，她臉上還是掛著笑，目送著男人走向頒獎臺。

之后霍君義的感謝詞都說了什么，她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發自內心的笑。

頒獎典禮結束后，沈鈺就讓兩人的助理和保鏢都離開了。

休息室內。

沈鈺換掉了禮服，一身普通長裙，臉上的妝卻依舊精致。

她在等，等霍君義的求婚。

他曾說，等拿到大滿貫，就娶她。

想到這，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溢出微末的期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休息室的門終于再次被推開。

霍君義走進來，看到站在其中的沈鈺，下意識的皺了下眉，然后將門關上。

“你怎么在這兒？”

他話中濃濃的不悅，沈鈺聽的出來。

她抿了抿唇，好脾氣說：“我在等你。”

霍君義自顧在沙發上坐下，低頭看手機：“有事？”

沈鈺愣了下，再問：“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她想也許霍君義是在逗自己，就等她生氣然后再給她驚喜，求婚。

可霍君義只是皺眉：“是你來找的我。”

四目相對，他眼中只有一片冷漠。

沈鈺意識到了什么，心里的期待退卻成灰。

她比他大五歲，這場愛情從一開始她就有負罪感。

而為了彌補這份虧欠，她動用了所有關系，將所有好劇本塞給霍君義，讓他從出道就一直巔峰到現在，成為炙手可熱的演員。

到現在，兩人在一起五年……

而見沈鈺一直不說話，霍君義起身：“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說完，就往外走。

沈鈺聞聲回神。

眼看著男人要走出房間，她再也忍不住發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娶我？”

霍君義腳步未停：“不急。”

沈鈺怔在原地，她不知道霍君義的不急是什么意思。

真的只是不急嗎？

但她已經再沒機會問，霍君義的身影已經消失。

沈鈺一個人在休息室站了很久，開車回了家。

剛進家門，電話響起，是她的經紀人謝子瑜。

接起就聽到他說：“網上爆出了你和霍君義的戀情新聞，公關部在做澄清處理，你這兩天注意一下，別說錯話。”

聞言，沈鈺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下：“等一下，我……我先問下君義。”

電話那頭沉默了。

沈鈺心里明白，一開始就澄清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可那人是霍君義，她……

就在她出神之際，謝子瑜的聲音再度響起：“不用問了，你自己看吧。”

沈鈺不解他的意思，下一秒，就看到謝子瑜發來的一張截圖。

她點開看，是霍君義剛發的微博，上面只有一句話。

“沈鈺老師是我很敬重的前輩，沒故事，沒交往——”

第二章 再等等

??

沈鈺看著，心里一陣陣鈍痛。

霍君義就這么急切的澄清兩人的關系，他真的有想過娶自己嗎？

她不由得問自己。

電話里，謝子瑜見她一直不出聲，開口勸：“阿鈺，你在圈里這么多年看的也不少，怎么就拎不清呢？”

沈鈺不知道能回什么，只能說：“我有些累了，先睡了。”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點開那張截圖，看了又看，似乎想要從中找到什么。

又找到這條原微博，看著下面評論區網友的話，終還是給霍君義打去了電話。

機械音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沒有人說話，只有男人輕微的呼吸聲。

沈鈺緊攥著手機，指骨泛白，率先開口問：“那條澄清的微博……”

說到這兒，她有些說不下去。

而電話那頭，霍君義卻給出了回答：“是我的意思。”

那一番話，敲碎了沈鈺心底的希冀。

她無法自欺欺人了。

沈鈺心里忍不住發苦：“趁現在公布我們的戀情不是剛剛好嗎？”

可霍君義只是說：“再等等。”

“等什么？”沈鈺有些沒能壓住情緒。

霍君義卻只是沉默，好久才說：“今天很累，別鬧了。”

而后，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沈鈺握著滾燙的手機，一顆心卻冰涼的如墜寒潭。

窗外，夜色漆黑，瞧不見半點光亮。

她就這么看了很久，才給謝子瑜發了條微信：“澄清吧。”

然后將手機扔到一旁，開了瓶酒一個人喝。

酒液灌進胃里，一陣陣泛涼刺痛。

可沈鈺卻覺得，此刻只有這種冷，才能壓下眼眶的熱意。

一夜醉酒。

第二天一早，沈鈺斂好自己的脆弱情緒，洗漱好去了片場。

微博上的事大家都知道，片場氣氛有些尷尬。

沈鈺看著進到化妝間的霍君義，腳步遲疑，轉身進了休息室。

拍戲的一天過的很快。

在導演一聲“收工”之后，沈鈺看著霍君義，想了想還是覺得兩個人該再聊聊。

她上前：“晚上一起吃飯吧，地址我發給你助理。”

聞言，霍君義皺了下眉，但最后還是點了頭。

他的神情，沈鈺看在眼里，莫名覺得像在猶豫著拒絕。

她不敢再想下去，壓下心中的澀意，收回視線快步離去。

霍君義看著她背影，眼里情緒不清不明。

鐘鼎樓。

直到菜上齊，包廂內也沒人說話。

沈鈺看著霍君義，眼底情緒翻涌：“公開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霍君義將筷子放下，神情叫人看不清楚：“公司不會同意。”

他們兩個同是潁川娛樂公司，霍君義剛拿了影帝，正是大火的時候。

如果這時候爆出戀情，對公司來說是比較虧損。

沈鈺知道，但現在她只想知道霍君義自己是怎么想的。

“如果公司同意呢？”她再問。

霍君義卻沉默了。

沈鈺看著他，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連飯菜都覺得味如嚼蠟。

她一向明白，沉默就是最好的拒絕。

可她卻不想看清楚。

一頓飯，就在這種壓抑沉悶的氛圍結束了。

外面已是深夜。

沈鈺看著要上車離開的霍君義，開口：“今天……留下來吧。”

天黑著，只有遠處路燈亮著。

霍君義的神色看不清，沈鈺心里打著鼓。

然后就見他朝自己走過來。

荔灣酒店1702號房內漆黑一片，只有一盞橙黃燈亮著。

沈鈺透過那微弱的光，看著眼前的霍君義——

第三章 該結束了

??

夜色染染。

沈鈺攬背靠在床上，看著要走的霍君義，啞聲問：“君義，你真的會娶我嗎？”

霍君義眼神一頓，轉頭看向她。

他沒說話，沈鈺一顆心像被掛在樹梢，隨風搖晃。

可末了，霍君義只是說：“你覺得呢？”

這個反問像針管戳進肺里，嗆得喉間發癢。

沈鈺那一瞬間只覺得渾身冰涼，就算蓋著被子也無濟于事。

望著霍君義離去的背影，她攥著被角的手慢慢收緊。

整夜，沈鈺再也睡不著。

第二天的戲份很輕，她在A組，霍君義在B組，同時拍攝，兩人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轉眼，一天又過去。

天幕漸漸黑了下來。

沈鈺換回自己的衣服，出來時，霍君義的車已經不在了。

她看著那車位停頓了很久，直到助理過來。

“霍君義去哪兒了？”

“聽說是他經紀人找他有事，回公司了。”助理回道。

聞言，沈鈺點了點頭，沒再問什么，上了保姆車。

卻沒想到，剛拉開車門，就看到坐在其中的謝子瑜。

沈鈺愣了下，坐上車：“你怎么來了？”

謝子瑜手里還有其他藝人，這些日子一直在各處跑。

“我這兒有個電影本，能沖奧斯卡，角色不錯，你看看。”

謝子瑜說著，把人物小傳遞了過來。

沈鈺接過，卻沒打開。

她本來是想著等拍完和霍君義的這步劇就歇一歇，也好好考慮一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而謝子瑜看著她的動作，有些不解：“你不想接？”

“我……”沈鈺也有些遲疑。

她知道，能拿到這個角色，謝子瑜應該做了很多努力。

看出沈鈺的猶豫，謝子瑜又拿出一個本子遞了過來：“這個電影還有個男性角色，人設很吃香，我和那邊談的條件是，你去拍，這個角色就定霍君義。”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目光微微柔軟：“我知道你在意他，他剛拿了影帝，現在急需一個角色穩固位置，這個本子對你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不二選擇。”

聞言，沈鈺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謝謝，我想一想。”

謝子瑜聞言眼底閃過抹異樣，最后只說：“不用謝，我很期待能帶出來一個斬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你！”

說著，他看了眼手機：“我還有事，等你消息。”

然后便下車離開。

沈鈺看著他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兩個本，吩咐司機：“不回賓館，去公司。”

她想去問問霍君義，如果他想接這個角色，那自己就陪他拍完再休息。

有了決定，沈鈺靠在椅背上，側目望著窗外。

雪徐徐落下，輕飄潔白，給魔都添了層素裹銀裝。

沈鈺就這么望著，腦袋中一片放空。

潁川娛樂公司大樓。

沈鈺按著門牌找到了霍君義經紀人李彥的辦公室。

可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出的男聲。

“君義，現在你的咖位已經上來了，沈鈺流量跟不上，趕緊斷干凈吧。”

沈鈺開門的動作停頓了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而緊接著，就聽到里面人繼續說：“五年前那場戲演到現在，該結束了。”

第四章 懷孕

??

沈鈺整個人僵在原地，握著門把的手緊了又緊。

什么叫五年前的那場戲？

她想不明白，腦海中一片混亂渾噩。

里面的對話徐徐傳來，沈鈺聽不清，最終默默松開了手，轉身離開。

停車場。

霍君義過來，看到保姆車里的沈鈺，愣了下：“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沒多久。”沈鈺將水杯遞給他。

霍君義接過，卻是說：“戀情緋聞剛壓下去，你不該來。”

沈鈺聲音梗了瞬。

她看著他的側臉，啞聲問：“李彥找你什么事兒？”

霍君義喝水的動作頓了瞬：“沒什么，不重要。”

沈鈺看著眼前的男人，目光久久不能移開。

五年前，她回母校參加電影學院校慶。

結束時被黑粉圍住，幸好遇見霍君義將她解救出來。

那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之后，她被這個學弟吸引，陷入了愛情，越發不能自拔。

至今五年，她一直很慶幸那次去參加了校慶。

可想到今天在霍君義經紀人辦公室門口聽到的那些話，她突然有些懷疑。

當年的事情真的有那么簡單嗎？

自己回校參加校慶的事，知道的人只有公司和校方。

那些黑粉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這兒，沈鈺微微攥緊了手。

而霍君義見她一直不說話，看向她：“你來找我有事？”

聞聲回神。

沈鈺斂起眸，將那部電影的人物小傳遞給了他：“有部電影，你看下人物，看看感不感興趣。”

霍君義接過，細細讀著。

而沈鈺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他身上。

“你還有別的要說的？”霍君義察覺到發問。

沈鈺唇微動，卻是欲言又止。

“沒什么，這個劇本我看過了，很不錯，人物也適合你，你考慮考慮給我答案吧。”

霍君義點了點頭。

車內再度恢復了寂靜，只有他不時翻動紙張的聲音。

片場賓館。

“你一會兒還有事？”沈鈺看著沒有下車意思的霍君義問道。

“嗯，還有個采訪。”霍君義回著，沒看她一眼。

沈鈺捏著包的手微微收緊：“君義……”

她喚著，聲音輕微帶著點點啞意。

霍君義尋聲看來，眉心微皺：“還有事？”

“沒……路上小心。”沈鈺壓著心里翻涌的情緒，彎起一抹笑。

霍君義點了點頭，然后關上了車門。

引擎聲在靜謐的雪中顯得轟鳴。

沈鈺目送著保姆車離去，轉身上了樓。

這天后，兩人又都忙了起來，也很少有時間見面。

轉眼一個月。

今天，是沈鈺殺青的日子。

她躺在雪地之中，肚子一陣陣犯疼。

從今天早上起來，她就覺得不舒服，但今天是最后一場戲，想著能忍就忍。

可一整天下來，肚子卻是越來越疼。

沈鈺想著，面色有些泛白，連妝都蓋不住。

終于，隨著導演的一聲‘過’，沈鈺在這部劇的戲份徹底結束。

她緩緩站起身，看著迎上來的助理想要說什么，眼前卻是一陣暈眩。

緊接著，整個人朝著地上栽倒而去——

再醒來，人已經在醫院。

沈鈺看著坐在一旁，神色嚴肅的謝子瑜，啞聲問：“我怎么了？”

謝子瑜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壓抑著情緒：“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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